南村鸟

抱住秋风吧唧一口

杯中鱼(明侦全员)(办案类)(主鬼白)14

平行世界,与真人无关

《杯中鱼》

文/南村鸟

 

 十四、假面(2)

 


    这次的嫌疑人有五个,三男两女,沙溢就在其中,另一个和沙梓有亲密关系的是她男朋友刘昊然。这次同来的还有三个海难案的同船者,年纪最小的是一个17岁的还在上学的欧阳娜娜,她和沙梓还有刘昊然是同班同学。另一个女性叫林依晨,是一位在国企工作的金领。在林旁边坐着的是一名律师,他当晚也在那艘救生船上。

    薛之谦看到律师的时候,愣了一下,好久才回过神,朝他笑了起来:“哦,苏律师也在啊?”

    苏有朋站了起来和他握手,在脑里搜索关于他的记忆,但好像没有结果:“抱歉,你是?”

    薛之谦笑得更开了,脸上虚假的成分放大:“我姓薛,是负责这起案子的警察。”

    “哦哦,你好你好,我叫苏有朋,是芒果律师所的一名律师。”

    “我知道。”

    第一个进审讯室的是林依晨,薛之谦坐在她对面,拿着一本本子公式化地记录。

    “案发当时你在哪里?”

    “昨天是周四,我下了班就回家了。到早上,我想做早餐,就出去市场买了菜,回家后不久就接到你们通知说过来做笔录了。”

    “一个早餐要买一个多小时吗?”

    “首先,市场离我住的地方有点远,其次,我除了早餐还买了晚饭的材料,挑挑拣拣的,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很正常。”林依晨有条不紊地解释,对他这种程度的质疑应付得还算稳妥。

    “时间可以算正常,可是不正常的是,你上班时间是九点,住的地方离公司有半小时的车程,你花了一个小时二十分钟左右的时间去买菜,再看你的脸上好像还花了很精致的妆,一个妆再加梳洗算你四十分钟。总共加起来两个半小时,按你平时的习惯,你好像还会多预备一点时间出来预备路上堵车。好像一般的上班族不会为了个早餐,早起将近三小时的时间来准备它吧?”薛之谦翻着她的时间线,怎么都觉得太瞎。按资料来看,林是一个极有自我规划的人,她早就为自己做了一份时间表,什么时间该做什么事,她都很严格的遵守,睡眠时间她是绝对会保持在八小时以上的。一个早餐没有理由能让她只睡六小时来完成,况且,为什么那么巧,就偏偏只有在案发的今天才这么反常地用了三个小时呢?

    “很遗憾,我今天安排是这样的。”

    他哼了一声,继续问她:“有人能证明你案发时间确实在菜市场吗?”

    “我去过好几个摊子买菜,老板都见过我,不过你也知道b市是什么地方、菜市场是什么地方,这个人流量很大,我不知道他们对我还有没有印象。”

    “那你的不在场证明可不作数啊。”

    林依晨笑了笑,对这事也没办法。不过,话是这样说,她倒没有什么慌张,强大的心理素质让在她听说贾生被杀了时也不过就是愣了几秒,随后未雨绸缪和公司请假,静坐家中,等待警察过来。她知道,这事一定会牵扯到她的,问话和被怀疑,躲不开。

    关于今早这个案子的,他问到一段落,这时又开始了另一桩:“你知道吗,昨天沙溢先生过来报案了。”怕她不知道沙溢是谁,他又好心地解释了下:“哦,沙溢就是你们几个在遇海难时推下海的那个女孩子父亲。你、苏律师、欧阳还有死去的贾生,都在那条船上是吗?”

    林依晨闻言,皱眉,指甲叩在桌面上,响起有规律的节奏:“对。那条船限乘四人,我们四个刚好,那个女孩是后来的,我们船实在再捎不了她了。”

    “所以,你们就把她给推下海了,不仅不救,反而还送了一程?”

    “话说清楚,那个女孩子是贾生推的,我们三个没动手。”

    薛之谦被逗笑,好像头一次遇到这样做错事还妄图强装理直气壮的人:“你们不一起动手,就在边上看是吗?怎么样,看着一条鲜活的生命在你们面前陨落,有成就感吗?感受到生命的脆弱了吗?”

    大约是警察对这样的事情都有愤概,薛之谦的语气有点不好,在审讯室双向镜另一边的几个侦探,听见他这样问,以专业的角度过来看,觉得微微有些过了。

    林依晨没说话,只是低着头,好久过后,她慢慢从裤兜了掏出一个东西。

    那是一个U盘,里面有个视频记录了她们遇难的一些细节。

    薛之谦拿过笔记本来播放,看了看,也就一分多钟,内容无关痛痒,只是记录了关于她们四个人的死里逃生,看四个人的脸色,应该是遇见沙梓前录的了。

    他回想了沙溢提供给他的那个视频,问她:“另个呢?”

    林依晨没听懂:“什么?”

    “算了,没事。”他仔细对比了下视频拍摄的角度,那个记录了她们推沙梓下水全过程的视频应该不是她拍的。

 

“好的,现在我的问题问完了,你的嫌疑并没有取消,日后还会有可能需要你过来问个话,希望你到时配合。”

    第二个进来的人,是欧阳娜娜。

    薛之谦打量了下她,看样子是个乖乖女,通身气质也算高贵,应该也是个富贵人家出来的孩子:“你和沙梓、刘昊然都是云才中学高三的同班同学是吗?能跟我说下,你在七月四日那天为什么会在去往上海的那艘轮船上吗?”

欧阳娜娜安静地坐在椅子上,脸上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仿佛是一个精致的了无生气的洋偶:“我那天在上海有一场大提琴的比赛。”

    “好。”他又问:“那个拍下沙梓被贾生推下水的视频,是你拍的吗?”

    她点点头,在手机上点开那个视频,放在桌子上给他看。

    薛之谦支着头看那个视频,嗯,和他在沙溢那里看到的视频一样的:“你当时都有功夫拍这个视频,为什么不救她?”

    “我救不了,当时的情况是我们拉了她上船,那我们五个最后都得死。如果我一个人执意要救她,那我就得死。”

    “有人这样威胁你了?”

    她点点头:“是一个比较凶的叔叔说的,其他两个人没有这样说,但我知道,他们是这个意思。”

    “事后你有报警吗?”

    她摇头:“我不敢,也没和谁说,就是有一天看见沙叔叔来学校领沙梓东西的时候觉得很可怜,然后我就匿名把这个视频发给他了。”

    这事算交待清楚了,薛之谦敲敲桌子,思考欧阳和贾生能有的联系:“你认识贾生吗?就今天死了那个。”

    “不认识,就那天晚上见过。”

    “死者死亡当天你在哪里?”
 
    “家里,我因为比赛的事情请了假,一直在家练习。后来例行去看了医生。”

    “能告诉我你是去哪家医院看的什么病吗?”

    欧阳娜娜此时抬眼看他,照旧没有任何感情起伏:“聆心院,轻度自闭,轻度抑郁。薛警官,我在那见过你的。”

    大张伟听了有点诧异,小声嘀咕:“看心理医生?姓薛的看着也不像有病的啊……”

    鬼鬼在一旁插话:“我知道诶,薛警官睡眠不是很好,去医院看不好,所以就去看了心理医生。”

    白敬亭斜眼看她:“你怎么知道?”

    “我有次捡到了薛警官掉下来的安眠药啊,我问他,他才跟我说的。”

 

薛之谦听到欧阳娜娜这样说,把视线从记录簿移到她脸上,略略思考了下,扯高了嘴角问她:“最后,沙梓那天是陪你去的上海吧?然后,作陪的那个,有去无还,主角的你,风光依旧?”

 

欧阳娜娜没有反驳他什么,只是自顾自地望着进来时的那个门,好像透过那扇隔断的障碍凝视着谁,她轻声说:“这个无法辩证的猜测,会杀死我的……”

 

刘昊然是第三个嫌疑人,薛之谦瞄了眼他和沙梓的关系,心里十分了然,也不说什么客套的开场白,直接就进了主题:“你和沙梓是男女朋友啊,她的死给你的打击很大吧?贾生的死,你都不用问,杀人动机直接就出来了。”

 

刘昊然没被他给吓唬到,很坦然地否决:“不是我,我承认我有动机,可我不会这么做,我更希望法律上能给他们惩罚。”

 

“可你也明白,照他们当时的情况,法律上能为沙梓做的事不多。”

 

“但我也不会去杀人!”

 

“OK.”薛之谦点点头:“你有不在场证明吗?”

 

他摇头:“我从昨晚放学开始到来警察局这段时间就一直在家,我问过了,说我家人的证词你们不会太相信的,所以什么不在场证明,我没有。”    

  “你之前日常的行动线也是这样?”

 

  “是,我还是学生,平常没事的话都是在家的。”

 

  “你确定你昨晚放学回家后到早上我们找你的时候你都没有出过门吗?”

 

这回刘昊然没有立即肯定,而是迟疑了几秒,思考一会儿才改了口:“其实我上午出去过,不过我是在晨跑锻炼身体。”

 

薛之谦点头,为他庆幸他在最后说了实话:“小朋友,跟你说,最好不要跟警察说谎,像你刚才的谎话是很容易被拆穿的,我们早上就接到群众的举报,说你今早是出去过的。如果你一直咬着说你在家,恐怕你的嫌疑加得可就不是一点两点了。”

 

“可是人真不是我杀的!”说到这刘昊然情绪有些激动,双掌撑着桌面,筋络有些凸起。

 

“小朋友,大家都这样说,都不是你们杀的,那是谁杀的?我吗?”在光影下的薛之谦,面色有一半明暗,他端了一杯水递给眼前的人,温和地劝诫:“别激动,拿证据说话,如果不是你,告诉我,怎么才能证明?”

 

“我……”陷在困境的人很容易被示好的人一招一语卸下防备,刘昊然瘫在椅背上,终于平静:“我和沙梓在交往,我们感情很好,还约好了要考同一所大学,本来应该是没什么意外的,我们应该很好的发展下去,可是突然她死了……那个视频我也看到了,我很生气,我去找了欧阳,另外的三个人我也接触过,对峙、责难,可是没用。法律说,我们国家的法律说,无法给他们应有的惩罚,因为情况特殊……特殊……”

 

“可是明明他们都是杀害沙梓的凶手,为什么不会受到惩罚呢?”刘昊然倾身过来,压着声喉问他:“薛警官,你说,他们应该无罪吗?”

 

薛之谦摸着下巴想了一下,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打开购物软件,把关于法律方面书籍的图片亮给他看:“它告诉我无罪。”

 

“一百三,好廉价…… ”

 

“……”薛之谦痛心:“到底是没当家啊,一百三还廉价?你知道我一个月工资才多少吗?你知道一百三够我买多少零食填我家妹妹的嘴了吗?你知道……”

 

在场外的撒贝宁拉过导在审讯室内的麦克风,努力微笑,提醒他:“薛警官,跑题了……”

 

刘昊然:“……”

 

薛之谦:“对于价值观,适当的教育是需要滴!”

 

撒贝宁:“要我喊你局长过来一起听听你的价值观教育吗?”

 

“你晨跑了多久,给我具体时间点!严肃!” 

 

“……将近一小时的时间,后来我看时间上学着急了,就回去了。”

 

“几点?”

 

“六点十多分的时候开始跑的,然后一个小时左右我就回家了,之后洗了个澡就开始去上学了。”

 

“步行?”

 

“对。”

 

薛之谦把手上的笔扔到刘昊然面前,开始冷脸了:“看来你还妄想着什么美事。刻意迎合了我这边证人对你的证词,把晨跑的时间对上了,可是却忽略了把结尾的谎给编好。你们高中七点半开始上课吧?七点十几分回去洗个澡,再加上步行去学校,那段路少说也要走上二十分钟。你的时间出现了纰漏,你还是对我撒了谎!”

 

“我走得比较快不行吗?”

 

“行!当然行!不过你自从沙梓遇害以来,上学经常迟到早退,学分在你眼里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吧?结果你现在告诉我,你为了不迟到居然在那短短时间里一路狂奔去学校……你真当我傻是吗?”真是,现在中学生侮辱人智商,已经开始走电视剧撒狗血套路去了。薛之谦鄙视完他,继续揭穿:“你是为了有人能帮你做不在场证明吧?你出现在众目睽睽的公众场合里,利用人群为你的清白做担保,这样,你的不在场证明就变得很有说服力!你挺会打算盘啊!”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总之我的时间线就是这样的,你们爱信不信!”刘昊然最后都有些慌了,因着年纪小,到底有些沉不住气,随便给人激两下就轻易中了招。

 

“别激动。”薛之谦接着问他:“你说你因为沙梓的事去找过相关的几个人,他们的态度是怎样的?他们当时跟你说了什么?”

 

“……”刘昊然没说话,低头看着桌面,空气中那些抑人情绪的因子四窜,往前剑拔弩张的气氛被一瞬吞没,那个低眉红眼的少年再没有力气去挣扎:“说什么……能说什么……还在假意良善的人就在俯首道歉,无法判制的人就连做个样子都懒怠,直接现了真面目,为一句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狡辩,横竖都无罪,他们谁也没怕,沙梓死后也什么公正都没得到。”

 

意料之中的事,听在耳里没有意外。该做的凭证做完,薛之谦送走他,在最后奉劝了一句:“小朋友,你别变坏。”

 

故事一遍一遍地听前因后果,到后来已经公式化。到苏有朋进来的时候,薛之谦的兴致已经被磨光了,直接趴在桌子上,仿佛身体被掏空的样子。

 

“你自己交代一下你的时间线吧,你是律师,我们警察想要什么,你清楚。”

 

“得嘞!”大张伟啃了口不知从哪掏出的凤爪,嘴里呜哝着含糊作画外音,给现阶段剧情来了个简单见血的说明:“人薛老师困了嘿。”

 

屋子里的那人为配合这话还特地大大打了个哈欠,有眼泪在两边眼角滑落,他理都不理,径直趴着,争当一条咸鱼。

 

何撒鬼白鸥:“……”

 

苏有朋很是淡定,落座在简陋的椅子上,脸上看不出任何局促。他拿过薛之谦面前的那块记事板,按着上面的问题一一回答了。

 

“我是一名律师,在b市芒果律师事务所上班。7月5号那天我正从上海坐船赶回b市。那天出了海难,我和另一位男士贾先生、两位女性林女士和欧阳同学在最后关头登上了一艘轮船上备有的救生船,那个船有说明限载人员和重量,很不巧,刚好只够我们四个。在救生船驶到岸边途中,一位女学生也就是沙梓同学,从水里冒出,扒着我们的船,求我们拉她上来。我们迫不得已拒绝了,当时的情况是要么大家一起死,要么有人愿意主动牺牲。可惜我们各自的生命独立,大家都不是圣人,没那么高的思想觉悟,所以我们选择了自保。沙梓不愿意放开我们的船,那时我们的船往里沉了些,贾生见劝她不听,一时情绪激动,把沙梓的手给强行掰开了,然后,她就掉回海里,再没上来过了。期间我们三个没有助力,只是各自思考,想想出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但是,事情发生得太快,我们都没能来得及阻止,那个女孩子就掉下去了,为此我们也很遗憾。”

 

“我昨天晚上离开事务所之后,开车回家了。中间有在路上超市买了点东西。回家途中车抛锚了,我叫了人来拖走修理,想着路途也不远,所以懒得再叫车,所以自己就走回来了。一般超市里都会有摄像头的,如果你们对我还有怀疑,可以到超市要求调用,到时真相会自己走出来。”

 

“我和贾生没有什么交集,就是有一次偶然碰见了,我们一起喝了杯咖啡,他一直跟我说他最近感觉有人跟踪他,我问了点情况,觉得大概是他做了亏心事,所以自己在那边胡猜。这就是我和他所有的交集了,其他,再没有了。”

 

虚情假意、道貌岸然,这样词形容刚才那段辩词,真是十分恰当。薛之谦忍住了一身冒起的鸡皮疙瘩,问他:“那个视频的事你知道吧?”

 

“知道。”

 

“情况根本不是你刚才说的那样,正确的版本是,贾生知道了你是前程锦绣的大律师,所以想借着这个机会,拿视频来威胁你勒索你!你害怕因为这个视频的曝光,给你的名声、给你的利益造成伤害,所以你计上心头,索性杀了他,一了百了,是不是!”

 

“不是。”苏有朋气定神闲地否认,对于主观的臆测,他拒绝得十分干脆:“这都是薛警官你个人的猜测,没有任何证据,对不起,这个假设站不住脚。”

 

“你……”薛之谦话头刚开,就被人截断了。

 

那人用他的专业来为自己塑造一个最为冷静的形象,从口里吐露的一言一句,都透着强势与防备。

 

“我该做的解释与说明都已经做了,你们可以自主评判可信度,我只再重复一遍,我没有杀过人。剩下的,你们有需要的话可以和我的律师谈下,现在我要实行缄默权,此后任何问题,我个人拒接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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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脑没网真的要命,我电脑怎么也连不上wifi,所以拖了这么久才发文😅

这章交代了时间线,写得挺多的,大家可以捋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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