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中鱼（明侦全员）（办案类）（主鬼白）15
平行世界，与真人无关
《杯中鱼》
文/南村鸟
十五、假面（3）
「We live alone ,we die alone .Everythingelse is just an illusion.」
“见过郁郁葱葱的森林，见过高阔无迹的天壑，见过人云拥簇的世间，见过你在烟雨独自回首、清清冷冷的那一眼。
诶，我摘了原野的花来送给你。
诶，今天天气很好了耶。
诶。
我喜欢你。
诶。
我喜欢你哦。”
鬼鬼花了很长很长的时间，写了一首诗。
因为是台湾人的原因，她习惯写繁体字，好不容易借几句诗词把她想要表达的意思写出来，可是最后她又返了身，拿起字典，一字一字地对照，把字按大陆的写法重写了一遍。
笔法生疏，字形都是歪歪扭扭的，她小心翼翼反反复复誊写了几遍，找了还算看得过眼的那张充数，在末尾结束的时候，抿嘴认真地写上“致白白”三个字。
那是多久之前起的念头呢？
嗯……大约一年多前吧。
在那个天空被分割成两半，一半阳光盛行，一半温雨依稀的时候。她盘腿坐在院里的槐树下，有人推开淋有铁锈的院门，咿呀一声，雨水打湿的白色伞面被人从下往上拿开，她抬头，远远望见那一眼。
于是，听见遥遥天方传来的一声惊鸣。
花朵被折断，与根茎分离，她的世界，自此，铺了大片的白瓣。
「我可以跟在你身后，像影子追着光梦游。我可以等在这路口，不管你会不会经过。」
「每当我为你抬起头，连眼泪都觉得自由。有的爱像阳光倾落，边拥有，边失去着。」
她没把这首告白送出去。
从开始到后来，都没有。
随身的这张纸条被欧阳娜娜捡到的时候，她打开看了，低垂的眉眼看不出情绪，默默走到来她家搜证据的鬼鬼身边，她跟着蹲下，友善地将失物归回。
“鬼侦探，你的东西掉了。”
“额，好，谢谢你！”鬼鬼被惊了一下，意识到丢的东西是什么，立马条件反射般窥向白敬亭的方向，见他没有将注意力转到这边，不由得小小的松了口气。
欧阳娜娜也没多言语，起身就回了琴室，敞开的大门里，她坐在视线中央，高贵而优雅地执起琴弓，霎时，婉转凄凉的音符连轴跳跃，窗外穿过的光打在她身上，像极化童话书册里的尊荣公主。
鬼鬼看着她，心想：这样美好的人，最好最好不要和这些丑恶沾上关系啊。
今天侦探社的鬼鬼、白敬亭和撒贝宁都来到了欧阳娜娜的家，因为前不久发现贾生和她的关系并不像她所说的那么一清二白。
欧阳娜娜撒了谎。
贾生在他死的前一天来过欧阳家里，据欧阳家邻居证词说，欧阳娜娜当天还特意送了贾生到门口，样子不是不认识，甚至关系看起来还可以。
可是，欧阳娜娜在警局里说的明明是她们只在遇难当天见过一面，此后再无联系的。
撒贝宁拿着那些证据质问欧阳娜娜的时候，没想到她还是一样的淡定，只是皱了一下眉，解释说：“哦，那是我记错了。我和贾先生后来也见过。”
撒老师觉得自己似乎被一个十七岁的小孩给戏弄了，语气渐渐也重了起来：“法律面前是不会听你说记没记错的，小妹妹，不管怎么说，你都是做了伪证，你做不在场证明的那些话，现在在我们看来，是毫无信用度的！”
“这样啊……”欧阳娜娜了悟般点了几下头，继而冷静地和撒贝宁对视，问：“有什么关系吗？”
撒贝宁盯着她，方觉得自己低估了对方，气愤地转身，暗骂了一句该死的十七岁。
因为毕竟这事是报了公警的案子，在程序上是会繁琐一些。他们把欧阳娜娜重新请到了警局，鬼鬼坐在车子的后座，看了眼旁边一直望着窗外的少女，犹豫到底要不要把自己手里紧攥的东西呈上去。
到局里的时候，沙溢和薛之谦正从审讯室里出来，欧阳娜娜被大张伟带走又进行一番审问，而侦探社里几人看着在沙发上愣神的沙溢，悄声问薛之谦现在是什么情况。
“他现在有完全的不在场证明，8号那天晚上到第二天也就是案发的时候，他一直在网吧，他那晚通宵了，到白天将近11点的时候才出来，有监控也有旁边的网友证明他没说谎。”
白敬亭想起之前录像里沙溢讲起他女儿的激动情绪，按理说这事还没完，他和女儿感情应该也很好，怎么就突然卸了功夫跑到网吧里上网了呢？他觉得奇怪：“女儿死不瞑目，做爸爸的还有心情去上网？”
薛之谦摇头，讲到这件事他头也愈发大了：“我倒希望他上网吧是没心没肺干点别的呢，可是我刚问了，也叫同事去查了，他那晚上网不是去干别的了，而是到一些公众平台把沙梓的事捅上去了。”
“传上网了？”那这事可闹大了，撒贝宁被吓了一跳，脑子里已经能够预想到之后会发生什么情况了。
“对，他现在不相信警方，他想借助公众舆论来让沙梓那个案子得到平反。现在网上都炸锅了，那个视频被转载了无数次，上面开始注意这个案子了，已经下了命令让我们谨慎点处理。”越想越觉得自己倒霉，这事怎么个处理法都是个棘手的麻烦事，薛之谦叹了口气，情绪都低迷了：“法律上明文写有的规定，说了沙梓那案算作情理之中，小惩会有大罚无理，现在网友纷纷跳出来指责我们国家法律包庇罪犯，上头都压不住了，看来这次舆论多少会左右律法对这案子的处置。”
鬼鬼有疑问：“诶，奇怪，都说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就是说大家大部分还是会做一样选择的啊，就算大家意见有些不同，但也不至于出现一边倒的情况来给你们压力吧？”
鬼鬼还是没有转过弯来，撒贝宁向她解释：“你忘了沙溢手上有个视频吗？有些事情，有些时候，你用文字来说明，那样大家只针对看到的那几句话来发表意见，站不同位置的人肯定很多。可是现在问题是沙溢发了那个视频，直观看到的视觉事实可比文字有冲击力多了。活生生的一条生命在众人面前被恶手推下海，我想但凡还有点正义感的、同情弱者的，都是选择支持受害者。”
“况且，你低估了我们国民，特别是那些藏在屏幕外的那些网民睁眼说瞎话的本事。”白敬亭接着补充：“大多数人遇到相同的情况，都会做出类似的选择，可是偏偏当事人不是那些网民，所以他们把自己当成了无私无欲的上帝，对于一些人类会有的弊性嗤之以鼻。他们也是人，他们遭遇一样的情况也会有一样相似的念头，可是他们不会承认，就算承认了，他们也不会把自己放到类似实施了谋杀手段的境地，来为视频里的那四个人站位开脱。所以不管是出于要彰显他们高贵无私的人性还是其他什么样的理由，他们一定会利用言论，把这件事拿到明面上，言辞凿凿讨要说法，到时候，为难的还是为法律办公的人。”
“哈？那现在是要怎样啊？”
“现在几个相关律师都开始准备材料对簿公堂了，最后结果是怎样的，我也不知道。”
盛夏沉闷的天气，压抑空气都宛若稀薄，好似有热浪掩人鼻喉夺走呼吸。雨势看着半月都不会有，绝望恼人的天，拖延着不肯大变。
薛之谦拿起旁边桌上放着的小黄人儿童扇给自己扇了几下风，嘴角大幅扯出笑意，眼睛又确实藏有苦闷心酸，那表情，是真正的哭笑不得了：“贾生的事还没理出大概呢，现在沙梓的事又闹起来了……看来我以后不能再干警察了，我真的扛不住了……”
几人说话间，时间已过了大半，欧阳娜娜和大张伟还在僵持着。
有警察从门外领进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人，那人身材有些发胖，看模样约摸四十多岁。他一进门就冲他们几个颔首，从口袋拿出几张名片分递给他们。
“初次见面，我是聆心院的心理医生，黄磊。”
众人还在疑惑他为何会出现在此，薛之谦见到熟人，打了个招呼：“诶，老黄，你怎么来了？”
黄磊笑了笑：“不才，本人是欧阳小姐的心理医生，今收到欧阳远在隔洋的父母委托，特来此接欧阳小姐回家。”
“现在就想回去是不现实的，她是凶手的嫌疑很大，很多事情她还没有交代清楚，我们警方有权力暂时拘留她。”
黄磊听了，从公文包里掏出一沓文件递给薛之谦，脸上微笑着，像一只狡猾的老狐狸：“这是欧阳小姐的病情诊断，她有轻微的自闭和抑郁，不喜与生人多接触，我想警察先生也不会强留一个犯罪证据不足且心理还有些创伤的十七岁少女在这冰冷的警局里。她年纪还小，又不懂自我调节，我作为她的主治医生，有义务也有权利阻止外界对她的一切不合理的打扰。”
“嘿，我现在是吃了没文化的亏了是吗？这左一个苏有朋右一个黄磊，一个律师一个医生的，是要怄死我啊！”薛之谦暴走了，这事没天理了，一个个动不动就拿专业压人，偏偏又反驳不了。
正赶着大张伟也带着欧阳娜娜从审讯室里出来，黄磊上前安抚了下欧阳，撒贝宁问大张伟有什么进展。
只见大张伟摆摆手，像心力被耗尽的样子:“什么都没问出来，丫在里头跟我闹木头人呢，一问，嘿，不听不说不动，根本问不出什么。她太不配合了！要不是看她还是一小妹儿的份上，我就给关大牢里去了！现在这小孩，真能气人！”
薛之谦抱住他，感叹，找到小伙伴了。
等到黄磊带着欧阳娜娜离开了后，几人还在讨论案情，鬼鬼左右思量了下，想着这怎么也是关人命的事，什么隐私不隐私的她也管不了了，反正证据给别人搜到，照样还是要上交的。这样一想，她的心倒是安了很多，把粉红的小本本送上去，也就没障碍多了。
“这个……是我在欧阳娜娜家找到的，是她的日记，应该……会有帮助的……”
撒贝宁接过日记，表情很是苦恼：“什么东西？还有锁？”
“来，给我，我帮你把它给劈开！”
“来，给我，我帮你把它皮给卸了！”
鬼鬼：“？？？”
白敬亭：“……”
撒贝宁两拳就呼过去了：“你们丫的，俩是人民警察，能不整成土匪吗！”
他撑着下巴思考了阵，转头对着鬼鬼特别严肃的说话，仿佛在交代着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来，鬼，你身上有曲别针吗？用你上次那法子，把它给老子撬了！”
鬼鬼：“！！！”
白敬亭：“……”
大张伟薛之谦对视一眼，很有默契的相视一笑，往下一蹲，直接就把撒贝宁整个端了起来，利索关冰箱里了。
“你也不是什么正经人！”
鬼鬼：“鹅鹅鹅鹅鹅鹅~”
白敬亭挥挥手，表示已经不想再打省略号了。
闹了一阵，几人总算是肯认真办案了，解锁的事落在了白敬亭身上，鬼鬼在后边看着，想提醒什么，又总归止了脚步，不敢多言。
日记本的密码格式是四个数，大约打着谁的生日就是对的吧。
其实她知道里面大概会写些什么，刚才她在欧阳家里找到它的时候，从泄露的边角里抽出了一张照片。
那是一个少年，穿着大陆学校里最经典的蓝白校服，坐在人群中央。照片拍摄的角度很刁钻，两边有虚化的人身蓝白彩，像是隔着热闹嘈杂的人影憧憧，在偶然间，在一方小小的角落里，把那人朗声大笑的侧脸清清楚楚的记录。
少女情怀总是诗，她已在青春尾巴的二十七岁是，那人尚在懵懂花季的十七岁也是。
她们都是。
一时兴起，她又想起被自己放在口袋里的那张印有小鬼图案的纸，藏了很久了，总不见天日，要不现在就给送出去吧。
鬼鬼走近了白敬亭，小声地喊了句：“白白……”
“嗯。”他没回头，还在专心摆弄那个日记本。
“白白，我有话想跟你说……”
“嗯。”照旧的样子，连应声的一个语气词都拖了很久。
“……”
良久，她又开了声，这回还拉了下他的衣摆，想要他的注意：“白白，你看看我呀。”
这回是真的秒回了，可是他没换上她想要的神色，反倒严肃了些：“鬼鬼，现在我有点忙，有事不着急的话，等下说好不好？”
“……哦。”她有些局促，想着自己是不是又碍着什么事了：“我吵到你啦？”
白敬亭全身心都在解锁事业上，没有听到她这句话。刚才脑里闪过好几个数字，没抓住，硬生生又要折耗许多时间在这四数的排列上。
鬼鬼也不打扰他了，走到走廊的长椅上自己坐着，手里攥着纸条，眼睁睁看着眼前的景象逐渐模糊。
好在现在这边没什么人经过，撒老师和薛警官他们在资讯室查资料，也没人注意她。
其实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么难过，以前这种情况也常有，自己都是咋咋呼呼就过去了，也没在意。可是现在，不知道怎么了，居然伤心起来了。
这不是一个好现象啊。
那边白敬亭想起那天欧阳娜娜的神色，猜测一个可能，在本子的密码扣上转了刘昊然的生日，没想到，果真打开了。
又一次被自己的机智感动到的白敬亭，捧着个日记本想跟鬼鬼分享，转头却看见她呆坐在椅子上，难得的沉默安静。
白敬亭走过去，蹲在她面前，看着眼睛红得跟只兔子似的她，轻声问：“怎么啦？”
她没回答他，只是摇了摇头。
他不死心，又问了一遍：“是不是我刚才说话太重了？你知道，我没什么意思的！”
急于认错的语气，让她皱了眉，捧着他的脸，她小小拍了几下，软软地唤他：“白白……白白……”
“我在。”
“我刚才想送你个礼物的，可是，我突然不想送了。”鬼鬼把手里的诗撕了，一边看着白敬亭，一边把碎纸扔进旁边的垃圾桶里。
他只是愣了一下神，随即把这当做是她发小孩脾气，没怎么当真，还用妥协的语气哄：“没关系，以后再送我吧。”
“再不会有了。”
“……”他迅速低下头掩饰自己在一瞬间泄露的情绪，不用两秒，他又笑笑，伸手把垃圾桶里的纸捡了起来：“有的，还在这呢。”
不是每个人在气氛僵冷时都想要无条件的妥协的，重拳打在软棉花上，有时候更让人气馁。
眼泪这刻没有被安慰止住，反而更加汹涌。鬼鬼脸上没有表情，只是徒劳睁大的眼睛，还在一颗颗地往下砸眼泪，她抢过那些残渣，重新扔回去，第一次对他冷了声调：“真的不会再有了，你也不用再捡了。”
真的，不会再有了。
――――――――――――――――
通过这个案子我想抨击的社会道德层面和法律漏洞很多，往后还会有一些。上帝视角的网友是我觉得现今网络社会里最可怕的生物，无论是从一些社会新闻、名人娱乐还是影视人物站位，相信大家都会看到底下一些太过愤然的言语，那些网友躲在屏幕后假装自己是这个世上最高尚无私的圣人，见不得别人有一丝一毫的错漏。
如果可以，我希望大家能够想一想自己是否也曾有过这些行为，如果有，我总归劝一句，宽容是好的，闭嘴有时也是一种慈悲。共勉。
鬼白的这次矛盾，我个人觉得是一定该存在的，两人性格差太多，有时能忽略，有些又横隔在中间，不爆不现实。
关于凶手，我其实前面多多少少给了线索也埋了伏笔，大家猜一猜究竟是谁。大家可以留言，告诉我你觉得谁是凶手，依据是什么。猜对的人占猜的人比例多的话，我会在这篇文完结后，再开一篇小甜文奖励你们（先说好，盲猜的不算😈）
哈哈，废话结束😉
评论(3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