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村鸟

抱住秋风吧唧一口

不等当铺(明侦团魂)(与真人无关)01

《不等当铺》

文/南村鸟


一、不等当铺


楔子

 

人间和阴界的夹缝中存在另一个空间。

 

人间都是生灵,太阳高悬,阳气颇重,修为不够的鬼魂只消在阳光下行走个几步,不魂飞魄散,也要折煞得厉害。

 

阴间是鬼煞的地界,刚从人间脱离出来的魂魄要去往阴间,看看功德簿上自己潦草一生是罪恶多些还是善举多些,六道往生到哪里,他们复又循坏来个几十载。

 

安乐街就夹缝存在它们之间,妖怪或是生前执念太深、心愿未了无法投胎的鬼魂就聚在这里生存。这里有和人间一样明亮的光,只是少了灼人的盛气,所以贪恋阳光的妖魔鬼怪们常聚集在此,挣一小楼,安顿下来,同人间街道一样做派当人烟。

 

现在是人间的21世纪,人们称之为2016年,何炅拿起鬼鬼从外边带回来的叫日历的东西,歪了歪首。他应该算是老古董了,这些新鲜玩意他看着完全没有觉得很美观,把它放在这个古色古香的店里,总归是有些违和。

 

何炅在安乐街进街的道口开了一间当铺,取名为不等当铺,当铺后是一棵千万年的菩提树,树身生得奇大,枝繁叶茂的,把二楼高的当铺小楼完完全全的笼罩在枝叶下也丝毫不成问题。

 

他孤身一人开着这家店开了许久,后来安乐街聚的魂渐渐多了,他拿一身老骨头的由头不肯再多劳累,顺势又招了几个伙计。

 

里边年纪最大的是来自民国的撒贝宁,他在不等当铺当的是记事的职。撒贝宁鼻梁上挂着从西洋那托人买来的老花眼镜,头发上几处花白,显然离世时已然过了花甲。老人家总爱说起少时勇,他常常念叨着自己在世时还有一处戏班要理,又说自己捧红了多少名角。他们顺着他,念着他名时,堂堂正正地称呼他为撒班主。

 

账房先生是个叫白敬亭的男人,他生前是西洋海域掌舵巨轮的船长,短短半生所获勋章不少,满满当当挂在胸前,荣耀也是无上。他的故籍在京城,地方的口音还在,因为常年混迹在西方世界的缘故,他学了外国人的话,古怪的外语混了京腔在他操持开口的时候显得十分怪异,见着人就在那边叫喊“哦~我的朋友们~”“哦~我亲爱的朋友们~”,语调千回百转,听着委实热情得过头了些。

 

不等当铺里唯一还能应上白船长几句的也就是留洋归来的鬼鬼了,她本来是芒城将军府的夫人,后来世事变迁,她卸了身份牵了一区马浪迹天涯。机缘巧合之下遇到何炅,两人互给了报酬,从此,她就做了这不等当铺里的鉴宝师。

 

不等当铺,世间所有物都可以在此典当,买你最想要的愿望,当你平生的最珍贵。

 

何炅是典当铺的掌柜,主管生意的对等,你来这要买的他会抽取你最珍贵的东西去换,说是典当,可是真正算起来,他却从未让人来赎过。

 

因为这是妖魔的世界,所以典当的话关于钱财很少,有时鬼魅他们过来换东西,通身上下没有能够值得这单生意的,何炅会抽取他们的记忆出来,整个过程由撒贝宁记录。关于前世今生的爱恨,关于那些不能再由自身掌管的影像回忆,通通变成撒贝宁记录在泛黄书本上的几字几句。

 

鬼鬼喝过几年洋墨水,走南闯北见识也多了,在宝物价值评估面前她还算能应付。何炅做交易时总会带她在身边,有时遇到特殊的,他也会叫她决定要取典当人什么东西作为抵押。

 

白敬亭的账房先生日常就是算算账,维护一下店面钱财输入与输出而已。比起账房先生,他觉得自己更像是个管仓库的,因为人手不够的原因,何炅一直让他照看放有收来账物的仓库,单份差事来干他觉得自己还是可以搞得定的,可是两件事压着,他就有点力不从心了。

 

好在老板总算是体谅了他的辛苦,决定重新招个新人了。

 

贴了半日有的告示在当日中午就有了绩效,一名女性揣了个水杯就来了。

 

何炅看见来人是她的时候并不奇怪,倒像是早有预料,迎她入门时,主动递了大碗水过去。

 

那女人礼貌接过,暗自打量这间房子。

 

和她印象中无差,说是当铺,装潢却像是古时打尖的客栈,一楼是个厅堂,二楼环绕着一楼,是许许多多的房间。后院隐隐约约看得见绿色,想来是他们闲时煮茶落棋的雅致去处,偶有穿堂风,吹得她舒适得眯了眼。

 

何炅不紧不慢地落座,温和开口:“王小姐来我这,是还想当什么吗?”

 

王鸥摇头,嘬了口水,否认:“不是,我没有了之前的记忆,在世间我不知道我该去哪,想来想去,我脑子只记得见过你,刚巧你们店又招人,所以我来试试,看能不能留下来。”

 

想了想,她又低头轻轻补充了句:“你知道的,我现在回不了家。”

 

何炅笑笑,什么都没再问:“嗯,你跟我来吧,我带你去看看你工作的领域。”

 

站在柜台的撒贝宁了然的笑笑,对刚从街上逛吃食回来的鬼白二人摇头,等到何炅带王鸥去了后堂再看不见身影后,才向一脸懵圈的二人解释:“新伙伴。”

 

那声音出口,苍老又沙哑,听起来实在不算悦耳。

 

白敬亭诧异:“这么快就招到啦?那女人也成了鬼魂?”

 

“不是,还是人鱼。”

 

人鱼,总觉得这个名词对他来说不算新鲜,白敬亭偏头想了想,可是不知道是不是时间过了太长,还是记忆不够深刻,他仔细去窥,却还是被迫止步。

 

何炅带她去了聚物堂,房间里的光线不太好,他从各色人那里拿来的东西被他放在透明的瓶子里荧荧地泛着光,在黑暗里,看着像星辰。

 

“这些是什么?”王鸥凑上前隔着瓶身去摸那些光辉,有些好奇它们的来历。

 

“记忆。这是这些年被人拿来和我换东西的记忆。”

 

王鸥的手下意识一缩,转头看着他,迟疑着问:“我的记忆也在其中?”

 

何炅点头,毫不避讳地在她眼前承认,甚至还好心地指给她看哪瓶是她的。

 

她皱眉,看何炅这样坦然无畏的样子,脸上的神情意味不明:“你把我的记忆放在这,还叫我看着,你就不怕哪天我把它偷回来吗?”

 

“无妨。”何炅对她笑笑,走近了那瓶淡青色的光芒仔细端详。哪怕在那般森冷的光照衬下,他的面容仍是温柔得不像话,像是天上对万物慈悲的神明。

 

虽然,从他口中说出的话,与他的温和完全相背驰。

 

“无妨,真有那天,我杀了你便是。”

 

鬼鬼站在大堂倚着桌子抱手冷笑:“呵,我们何老板这生意可是做得十分大呢。”

 

转头盯着撒贝宁手上的本子,问:“她的故事你也记了?”

 

“记了。”

 

“我瞧瞧?”

 

撒贝宁把本子护在怀里,很冷静的摇头:“绝密档案,外人看不得的。”

 

她白了他一眼,毫不留情的拆穿:“少来,平日你手上一时不闲,便总是把它乱扔,到今儿个还没丢了,怕已是幸运了吧?”

 

被拆台的那人耸耸肩,不再狡辩,大大方方地把记事本放到桌子上,推到她面前:“真这么好奇就看呗,我不拦着,只是你的故事也记录在里头,你也再看看,顺便回忆一下你的前尘往事,那些风花雪月你一并带走。”

 

鬼鬼没接,哼了一声转而上楼,不再搭理他。

 

撒贝宁笑她还是小孩脾气,几句堵就受不住了。哈哈笑了几句,便拿起旁边吃盘上的瓜子,一口一个地磕了起来。

 

站在旁边围观的白敬亭摸摸自己胸前挂着的勋章,阻止自己的冲动。

 

可是眼睛偏偏总是不自觉地就又瞥向那里,眼眸里深深浅浅的情绪浮浮沉沉,他有些怅然。

 

他也没有记忆,心口大大缺失了一块,那些拼图他再拼不整。

 

这时,门口有风袭来,掀了几张页数,笔锋利落的三字跃然出现在素纸上。

 

他咂然。

 

似乎记录了伤心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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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侦角色人物故事,主角间应该无c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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